杨辉古墓随想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罗凤林

         杨辉古墓位于贵州遵义县团溪镇白果村北山湾雷水堰旁，为杨辉和其妻田氏、俞氏合葬墓。墓呈椭圆型土堆，高4米，直径30余米，占地800多平方米。墓前有石碑3道：中间石碑正中用篆书刻着一行大字:皇赠昭勇将军播州宣慰使司宣慰使退斋杨公之墓。右边的小字依稀可见有“明威化十九年”字样，其余模糊难辨，左边为“孝子昭勇将军播州宣慰使司宣慰使杨爱立”。左右两块石碑大小一样，左边是“明故播郡夫人俞氏之墓”，右边是“明故播郡夫人田氏之墓”。墓碑前方约100米处，有巨型石柱两根，现存一根（实际上只有半根，现存的一根上部已断，但其做工精致，上面的龙凤纹还清晰），墓西约400米有寺庙一座，为杨辉祠。

      杨辉，字廷璋，号退之，生于明宣德八年（公元1433年），因其父杨纲“老疾”，于正统十四年（公元1449年）袭播州（遵义）宣慰使，成为播州杨氏第二十四代土司。

      来到杨辉墓前，正值细雨霏霏，杨辉墓前半米处已在新翻的土里种了白菜，一脚踏上去，松软的鲜土立刻包围了脚后跟，等使劲拔出来，仅是一双还穿在脚上的袜子。既然走不动，干脆驻足观看。就在驻足瞬间，我大吃一惊：左前方800米处，一山千尺为势，百尺为形。再看，势是远景，形是近观。仔细辨之，势若城廓墙垣，形似楼台门第。势是起伏的群峰，形是单座的山头。势为龙头，若马之驰，若水之波，形则厚实，藏气。正是：

山有来头昂秀发，

水呈围抱作环形。

青龙白虎叼来福，

豁口收拢藏万金。

      我大为感慨：这个杨土司确实精明，选择的这块地暗合“以形式为身体，以泉水为血脉，以土地为皮肤，以草木为毛发，以舍屋为衣服，以门户为冠带”的《皇帝宅经》说。再看百米处，碧水荡漾，波光粼粼。远处的山，近处的草倒影其中，似人似鬼，似神似仙，摇摇晃晃，近前而来。意识中似乎看到了那个传奇人物杨辉，连声音都怪怪的：

鄙人杨辉早作古，

千秋功罪任人说。

要说成功有一套，

皇帝老子都要学。

      好大的口气！我正要问个究竟，那声音似乎又有了：

      我当年虽然在播州16岁就当了一方土皇帝，但我还是遗憾没有去掉“土”字。其实，我除了没有外交权，哪样不是和皇帝一样？老子要不是看在和他私交甚好的份上，才懒得给他称臣呢。我独霸一方，子子孙孙荣华富贵，播州是我的播州，子民是我的子民，还挂靠你什么中央？想当年，镇远苗民起义，播州草堂、江渡苗民起兵响应，要不是我“输栗以响”，他那点兵会那么快取胜？我23岁那年（公元1455年），湘西，黔东苗民造反，朝廷派南和伯，方瑛讨伐，要不是我舍死忘生，全力帮助，皇上他会亲颁“敕奖”？1746年以后，哪年没有起义，哪年没有打仗？又哪年离得了我？可以说，我的八面威风，靠的是我的赫赫战功！有人说我为了给儿子杨友升官，竟然制造了一场假战争，还诛杀了不替我圆谎的长官司长官韩瑄，我认账又怎么样？不认账又怎么样？想你中原官吏，有几个不说谎，不作昧心事的？还有人说我修“后花园”工程浩大，甚至把雷水堰掘地十丈，修三层墓穴，宝贝都葬在水下，真正的棺木也在水下。此事无可奉告，你只要看看右侧的山峰，就知道“犀牛望月”的地形是何等奇妙。我只透露一句：我感谢高启，他的“钟山如龙独西上，欲破巨浪乘长风。江山相雄不相让，形胜争夸天下壮。”对我很有启发。

     “走了，快点上车了——”

      我正要讨教，雷水堰那边传来同仁的吆喝，我方从幻觉中惊醒，边走边赋诗也和。诗曰：

探访杨辉忆古人，

土司只剩断碑文。

绿水青山依旧在，

灰堆牛粪遍墓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