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行色并不匆匆,哪怕是即将日落
不像我们天天看见的那些城里的人
稍有车缓就喇叭嘶鸣
电梯口人头攒动就心急火燎
约会的对象晚来了点就电话猛追猛打
走在路上疾步如飞
坐在咖啡座上左顾右盼
就是在家里,电视的频道也是摇来摇去晃得人眼花缭乱
……
突然想起了一天读到的一则故事:一个豪宅里的主妇不经意间探出头来,看到街上一个拉着板车的汉子收工回家,板车上坐着儿子,妻子一双粗糙的手帮着推并不负重的板车,孩子啃着苹果,夫妻有说有笑……楼上观望着得妇人倏然间读懂了幸福的涵义,泪水顷刻间潸然而下……
很多时候,当我们得意的时候,当我们自以为是的时候,我们评估幸福和人生价值的介质大多是财富、物质和事业的成功等等。
我们常常对在那些生活在很“不现代”(我不敢用“贫瘠落后”这样的字眼)的乡间的人们表示怜悯的时候,殊不知最可怜的却是我们自己!
那人那景
正是春耕时节,我以为一路上见到的会是起早和贪黑的辛苦状。在被时间追赶着跑的都市生活背景下,我们的思维方式和定式已经是没有了自己,忽略了作为一个人本真的生活述求的方向和本质。
清晨,一个美丽的青年农妇衣着整洁地空着手行进在田埂上,逆着阳光成为了一幅剪影,田间的树皮小屋是他们的工具房,不必每天带着沉重的工具往往返返。
正午,田间的袅袅炊烟也来自于那间树皮小屋,一把柴草,可以将早晨带去的饭菜加热吃得舒舒服服。
傍晚,挑一个挑子,一头是枯枝败叶,一头是绿油油的野韭菜,加鸠的乡间盛产野韭菜,叶片肥厚,是加鸠人爱吃的蔬菜。
“五一”这天正值加鸠赶场,场坝就是那条弯弯的乡村道路,以物易物,行走在赶场的人群中,无不感受到他们对于消闲的那种享受、惬意和快乐。
加鸠的苗族妇女有一个很特别的耳饰,她们的耳环是红色的毛线,就像一缕流苏,自然的飘洒在双肩,格外的惹眼。
加鸠的人不仅给人不紧不慢的从容,更是给人心地善良、善解人意的淡定。我们这些无聊的人拿着相机东拍西拍,边行边摄,不论你是在路上或是场坝上或是在人家家门口,当你不礼貌地拿着相机对着人家,人家都是判若无人地任你咔嚓咔嚓……没见识的大惊小怪的不是那些生活在大山里的农人,到时我们这些从世俗浮华的城里闯进人家生活中的这些不速之客……
加鸠的景象让人轻松,也让人陶醉
轻松着得是暂时被他们的轻松轻松着,分享着他们笃笃定定的慢生活
陶醉的是他们的一袋旱烟的悠然,一餐饭后的满足,孩童绕膝的微笑
他们一定不知道“和谐”为何
他们一定不知道“养生”为何
他们一定不知道“价值”为何
但是,他们的生活状态是我们所不能够去享有的,我们已经成为了拉不回去的某种东西的奴隶。
那景那田
加鸠的景很美。美不甚收的是那里的梯田。
月亮山的海拔有大约1500米,进山的道路修在山腰上。腰的上部是针叶林夹杂着阔叶的灌木丛,腰的下部是层层的梯田和黑瓦原木的民居。
我不知道改用何种的语言来描述那里的梯田,我只是很市侩地冒出一个很俗气的念头:应该申遗,应该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。
我见识了什么叫做梯田:
像通往仙境的云梯,金银剔透,若梦若幻
像通往古罗马斗牛场的石阶,环环相扣,级级相绕,古朴庄严
像卢浮宫的传世名作,一抹灯光斜射,那一张张的一幅幅的挂在墙上的投射出神秘色彩,琢磨不透,不敢妄语
像高叠着的一摞摞书本
像镶嵌的一片片明镜
像编织着的一条条彩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