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夏的台江老屯,雾像一匹青绸,从苗岭肩头一直铺到长滩村的梯田。稻禾初长,水镜含天,吊脚楼群被云雾轻轻托起,仿佛浮在半空的翡翠舟。深山的清凉,替远道而来的旅人卸去暑气,也替苗寨的旧瓦新檐描出一层柔光。





顺着山势蜿蜒的,是贵广高铁的银色弧线。列车穿过隧道,一声悠长的笛音把云雾撕开一条缝,像给长滩村递来山外的问候。车门一开,苗家阿妹的银铃先声夺人,山风裹着稻花香涌进车厢——高铁把“远方”缩短到二十分钟,却把苗寨的山水延伸成无尽的景深。





雾锁青山,也锁不住梯田的层层绿浪。清晨的田埂上,露珠沿着稻叶滚落,砸进水面,荡开一圈圈比高铁还快的涟漪。远处,苗岭主峰只剩一抹黛色剪影,像被云雾轻轻咬缺的月亮;近处,长滩河绕寨而过,水车吱呀,把古老的山歌翻唱成新的节拍。





当夜色降临,高铁早已远去,山谷只剩星火与虫唱。云雾退回山脊,把一天的清凉留给吊脚楼的木窗。长滩村在暗处轻轻呼吸,稻香、溪水、银饰的脆响,连同高铁留下的隐约余音,一起沉入梦里——一座被云雾珍藏、被高铁唤醒的苗家深闺,仍在四季里静静绣她的锦绣山水。







